邹红艳

任正非在《致新员工书》中写到：“物质资源终会枯竭，唯有文化才能生生不息。一个高新技术企业，不能没有文化，只有文化才能支撑她持续发展。”这句话高度体现了一个企业或组织的文化建设对于其的重要性。纵观世界各国领先企业，文化建设历来都是其在发展过程中非常重视的内容。比如华为最著名的“奋斗文化”，其内涵都是来自世界的、来自各民族的、伙伴的甚至竞争对手的先进合理的部分；Facebook的文化精髓是创新的黑客文化，通过创新的方式解决不同的问题从而实现改变世界的目标。

律师事务所作为市场主体之一，文化建设同样值得重点关注。曾经有一位律师在对美国律师行业中有代表性的七家律师事务所进行了考察后得出结论：这七家律所都具有深厚的律所文化，这也正是美国优秀律所大都能基业长青的原因所在。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们首先来研究一下国际上一些知名律所的在文化建设上的具体做法。

一、国外律所文化建设现状

（一）沃奇尔立普顿律师事务所的极致精品文化建设

位于纽约曼哈顿的沃奇尔立普顿律师事务所（Wachtell, Lipton, Rosen & Katz）律师事务所，其权益合伙人人均利润高达570万美金，该利润近10多年来长期位居全球。在这全球领先的利润率背后，是沃奇尔立普顿律所独步武林的“差异化”品牌文化建设。沃奇尔立普顿律师事务所只有一个办公室，但却是一个国际律师事务所，通常一个项目就涉及全球几十个国家的资产和业务；它是一家只专注于公司并购这一种业务类型，而且只按照交易金额收费的律师事务所；也是只穿正装无“商务休闲”概念的律师事务所……它全方位的把自己打造成极端精英、热衷挑战又高冷低调的这样一种品牌形象，在美国市场目标客户、美国顶尖法学院的优秀毕业生以及无数律师同行的心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二）盛德律师事务所的共生文化建设

盛德律师事务所（Sidley Austin）最早成立于1866年，其从建所开始，就秉承着一种“共生文化”（Culture of Collegiality）。盛德网站上 “Talent、Teamwork、Results”三个核心词汇，很好的诠释了他的文化内涵，即团队配合与合作文化。这种文化始终贯穿于其各个层面，一位合伙人的收益分配不仅取决于自身业务，也取决于是否帮助其他合伙人获得成功。在盛德看来，吸引最优秀的人才是非常重要的，而其找人三大标准也是非常严苛的：（1）最高水平的法律服务质量；（2）最厉害的商业思维；（3）最认同盛德的文化理念。

（三）贝克麦肯思律师事务所的“分权制”管理文化建设

著名的贝克麦肯思律师事务所（Baker&McKenzie）“分权制”管理文化的特色在于充分考虑了不同地区分支机构业务发展状况的不同，采取地区性管理和分配为主导的模式。各分支机构在利润分配方面实现了高度自主化，同时总部对分支机构进行必要的工作管理和业务指导，并对业务发展较差的分支机构提供包括财务在内的全面支持。“分权制”最大优势地调动了每个地区、国外办事处的积极性，以适应区域化、全球化背景下对本土化的要求，从而发挥本土优势和资源，有利于实现国际律师事务所的多元化。

（四）金马伦麦坚拿律师事务所以人为本、服务至上的文化建设

英国金马伦麦坚拿律师事务所（CMS Cameron McKenna），一直坚守着“Your World First”的核心价值，“Your World First”文化一方面要求其对客户提的极致周到的服务以及定制化需求的满足，另一方面也包括对同行律所的充分尊重和激励。对于律所品牌和整体战略的共同坚持，对于加盟成员所有利益的充分保障，这可能就是CMS蓬勃发展、雄踞欧洲第一大所宝座的原因所在。

（五）霍金路伟律师事务所“取舍有度”的文化建设

拥有执业律师人数逾2500人的霍金路伟律师事务所（Hogan Lovells），其核心价值是“特色的律师事务所取舍之道”。就案件利益冲突如何管理和裁决的问题上，国内律所通常根据客户服务期限、贡献大小、委托时间等制定细致的规则，遵循“先来后到、贡献大者优先”等类似原则。而霍金路伟律师事务所的解决方式有所不同，其并不限定于某一套固定的规则，也不仅仅将“冲突”简答定义为某一程序中的对手，而是在双方相互尊重、互相饶让的基础上，更加注重具体情况和价值的分析和判定，谨慎选择客户并实现与客户的共同成长进退。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通过分析以上几家有代表性的欧美律所的文化建设，可发现其具有如下共性：1.极其重视律所文化建设；2.每个律所均有其差异化的文化定位；3.在律所的各个层面呈现文化建设的内容。

二、国内律所文化建设现状

随着中国社会法治化的推进和国际化进程的加快，国内律所的发展也呈现出日新月异的态势，尤其是以“红圈所”为发展核心及风向标。

（一）金杜律师事务所“一体化”与“专业化”的律所文化建设

全球最具创新力的律所之一金杜律师事务所，自1993年成立以来，一直以提供与众不同的商业化思维和客户体验而被外界认可。其在发展过程中努力与国际接轨，引入国际同行经验，在实践中探索出了一条符合中国国情、有中国特色的律师事务所发展模式。金杜不断推动多元化和包容型项目，对于客户需求，不简单停留在解决相关需求层面上，更关注实现客户目标的方式，始终以伙伴的合作模式为客户提供服务。因此多元化的律所文化建设对金杜的业务发展至关重要。在组织上实行集中统一管理，采取“公司化”和“一体化”的管理模式，实行一种集中统一的管理体制；业务上采取专业分工管理，设立了六个大的业务领域，每个业务领域又细分为多个子业务。这为其激发创新、提高灵活度、推动团队协作提供了理想条件。截止目前，金杜全球共在27个城市建立分支机构，拥有2000多名律师，借助其打造的全球统一平台，协助客户了解当地的挑战，应对地域性复杂形势，从而提供具有竞争优势的商业解决方案。

（二）君合律师事务所坚持“质量为先”的文化建设

成立于1989年的君合律师事务所（以下简称君合所）坚持“质量为先，打造一体化的平台”的文化建设理念，以卓越品质为第一追求，通过企业文化建设打造一体化的平台逐步将其规模、品牌、影响、业务做大。君合所“以提供精品服务为立所之本”，致力于在商业和诉讼领域提供一流的法律服务；“以坚持独立审慎为成长之源”，独立发展，审慎扩张，对所有办公室实行一体化管理，内部资源共享；“以海纳四方人才为发展之道”，竭尽全力去吸引国内外最优秀的法律人才加入；“以秉持创新不辍为常青之方”，通过不断创新获得成长动力；“以倡导强强联合为纵横之策”，打破文化差异和知识背景的隔阂，使客户受益于规模效应和国际经验，获得真正一流的跨境法律服务。

（三）汉坤律师事务所“高度的社会责任感与公益法律服务”的文化建设

相比于“老牌”红圈所金杜、君合，“新晋”的领先律所汉坤律师事务所一直致力于公益事业的发展，这与其高度的社会责任感是分不开的。汉坤的律师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和经验为NGO提供高质量的免费法律服务，希望利用自己的资源和优势推动整个社会公益事业的可持续发展。同时通过设立奖学金、支持教育事业、提供法律服务、抗灾赈灾等各种不同的方式积极投身公益事业。此外，汉坤设立了“汉坤青年法律奖学金”，旨在褒奖有志于在各自的法律领域发挥领导力、推动社会进步的青年法律人，进而为中国法律的进步做出些许贡献。

上述三家律所仅为国内律所文化建设现状的一个缩影，总体而言，国内律所越来越重视文化建设，并有不少在这方面做的优秀的律所值得我们学习与借鉴。

三、湖南天地人律师事务所文化建设现状与展望

无论是金杜的“一体化”和“专业化”，还是君合所的质量第一，以及汉坤高度的社会责任感与公益法律服务，都是这些国内顶尖律所在其文化建设层面做出了适合市场发展、顺应时代潮流的定位。在新的市场竞争环境下，律师事务所的竞争单靠物质力量较量的时代已经过去，21世纪的竞争格局将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文化力的较量。1993年成立的湖南天地人律师事务所始终坚守心中的法律信仰、守护正义的坚强信念，在不断发展过程中，天地人慢慢沉淀出“开放”、“创新”、“共赢”、“责任”、“担当”、“大气”、“友善”和“卓越”八个关键词的律所文化价值观，自2018年以来，经过多次征集全体律师意见并反复讨论，最终确定以“专业化”、“品牌化”及“规模化”为目标展开律所文化建设，为公平正义的法治中国护航。

（一）“专业化”建设

在专业化建设方面，天地人律所精益求精、追求卓越，以打造律界“湘雅”为目标，不断完善知识结构并丰富办案经验。全所划分17个大的专业部门，根据每个律师专攻方向在专业部门下设38个业务团队。律所不仅针对青年律师进行业务技能的培训及执业素养的培养，同时还邀请国内同行或法学权威、司法实务界的专家对各个发展层面的律师配套进行全方位、多层次的高端培训；其次在专业探索和产品研发方面，一方面设立学习研究院，发布相关课题，由律师认领相关研究课题，并配套对应的专业成果奖励方案，另一方面在董事会层面进行课题研究，每个董事选定一个或多个特色课题研究，推出研究成果，实现专业化与产品化。

专业化建设除了体现在律所律师的业务水平上，也体现在“大气”、“友善”的办事态度和办公氛围之中。天地人律师眼光长远、有胸怀，不看重眼前利益，吃的了亏，律所管理层、合伙人善于抓大放小，原则性的工作坚持推动，愿意牺牲个人利益以推动所里长远发展；天地人律所不仅所内团结，也团结兄弟律所，同时融洽客户及各级党政机关和上级行政部门的关系。

（二）“品牌化”建设

在品牌化建设方面，天地人律所设立了专门的品宣部，以实现对律所文化建设的统筹管理和宣传；其次，本所在“以专业为基础，以客户为中心”的特色品牌理念基础上，开拓了多元化的品宣路径，包括微信公众号、网站、微博等线上平台，以及线下举办各类沙龙、论坛等文化交流活动；在打造品牌化的进程中，核心在于本所形成的专业化品牌运营思路，依托现有的新闻媒体平台，结合第三方新闻媒体以及第三方策划公司等共同助力本所的品牌建设。

在关注自身品牌建设和宣传的过程中，天地人律所更注重良好社会角色的塑造，将“责任”和“担当”作为文化建设的总基调。强调社会责任是一个企业成熟的显著标志，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律工作者的律师，必须旗帜鲜明的讲政治，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本所长期以来不断加强律所党建工作，定期开展党员律师党建活动，所内律师当选党代表、人大代表，对法制建设积极献言献策；定期开展公益活动，包括但不限于普法、社区志愿服务、提供法律援助、鼓励公益诉讼等，打造公益律所文化，担当行业责任；强调每一位律师坚守职业道德和执业纪律，始终保持一名法律工作者应有的公平正义，力争为每一位当事人寻求公平。

（三）“规模化”建设

在规模化建设方面，天地人律所坚持“开放”、“创新”和“共赢”。“开放”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1、走出去。与最优秀的人和最先进的同行保持互动，学习经验；2、请进来。引进大律师、专家对律所建设专业发展进行指导，针对法律热点和实务难点，聘请律师界或法学圈名流讲解，聆听人员不限于本所律师。同时借鉴省内外优秀同行的管理经验；3、跨领域学习。善于学习其他领域企业营销手段等。“创新”主要体现在本所的制度创新和工作方式创新。建立科学的制度将会为律所的发展带来事半功倍的效果。天地人律所实行律师谈案、办案和客服分离制度。根据律师自身的优势和短板，把律师安排在最适当的位置上，既能最大限度地提高办案效率，又能最大限度地满足客户的法律诉求，从而实现律师资源、客户资源的优化配置。在制度创新的基础上，本所律师创新工作方式，打破常规、出奇制胜、一鸣惊人。针对目标客户和潜在客户持续不断地引导、富有针对性地营销，无势造势，有势顺势，迅速扩大了律所的知名度和影响力，从而提高了法律服务市场份额，并与目标客户建立起长期稳固的合作关系。与此同时，让客户变成推销员不断挖掘新客户，也为本所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利润增长点。

天地人律师所在不断“开放”和“创新”发展的征途中逐步实现“共赢”的局面。业务共赢主要体现在合作伙伴的扩充，并与政府相关部门、企业以及群团等建立紧密联系，实现互惠互利；本所的党建工作与除台盟外的各民主党派建设同步推进，由此体现出思想政治建设取得的共赢；民主管理共赢体现在本所董事会、管委会等领导组织善于广泛倾听合伙人、律师意见，并积极维护全体律师的利益。

湖南天地人律师事务所在二十六年的发展过程中，秉持着吃得苦、耐得烦、霸得蛮的湖湘精神，湛于精工，慎于思量，勇于构思，走在不断超越现在、定义未来的发展道路上，其律所文化建设仍然需要不断进步与完善。笔者希望律所文化建设能够获得更多律所和律师的关注与重视，吸引更多的研究者加入到对该理念的探讨中来。